故乡的夏天

张  强

季节的轮回中，夏天是那么火热。休闲的时光，有时我会不经意间问自己，故乡的夏天，可不可以浓缩在一个家庭的院落里？如果可以，故乡老宅的院落，可不可以勾勒夏天的记忆呢？

2018年，高中同学40年聚会时，我没有参加，事后表哥兼同学的阿秉，给了我一本纪念册。打开纪念册，看见一张小学二年级时，学习小组在我家院落丝瓜架下，围坐一张小餐桌读书的场景，我留给故乡的，是一个穿着没有衣领汗衫的背影，瘦小瘦小的。

夏天是丝瓜疯长的季节，一个几平方米的瓜架，满足不了它疯狂生长的欲望，它爬上院落里的榆树梢，爬上屋顶。整个夏天，丝瓜蚕豆米子鸡蛋汤，几乎吃不够。

故乡有个传说，立秋后的丝瓜吃了会掉头发，谁也不想一头乌黑的头发白白地掉了，以至于我们见到有的大人头上“铁丝网包围溜冰场”，都天真地以为，他小时候秋丝瓜吃多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丝瓜疯长的季节，来瓜架下读书的少年郎，与没有来瓜架下的同学，一直也在悄悄地成长。夏天嫌长的汗衫，到了秋天的时候，好像不那么长了。

故乡的夏天，除了读书时节，还有从院落光着脚板去走凉凉的石板街的时光。有时为了刷存在感，我和小伙伴们会故意把脚步踏得重重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脚印印在古老的石板上。还有去附近的小村庄“野”，喜欢在大中午的时分，在潺潺流水的小沟渠筑坝，然后看着辛辛苦苦筑起的坝，被流水冲得荡然无存……

一个人手忙脚乱去筑坝，最终是挡不住潺潺流水的，而童年的时光，就是在类似筑坝、摸鱼、游荡中，一去不复返了。

故乡夏天的夜晚，也有值得记忆的事，日落时分，将院落打扫干净，洒上清凉的水，然后，再铺上门板床。晚饭后，就躺在床板上乘凉，庭院里“叫驴子”不时发出叫声，母亲也会讲起牛郎织女的故事。天上真的有神仙吗？神仙真的也有悲欢离合？所有的这些，我似乎并不关切，在母亲摇着硕大芭焦扇的过程中，迷迷糊糊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