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石英”号事件

丁瑞成

今年是渡江战役胜利70周年。70年前的1949年4月20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东集团第8、第10兵团，即将在长江泰兴至扬州段发起渡江战役。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紫石英”号护卫舰，竟然不顾国共双方在长江对垒，渡江作战一触即发，从上海吴淞口强行上驶南京，途经江都三江营江面，与驻守在三江营北岸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特种兵纵队炮兵发生激烈炮战，引发了震惊中外的“紫石英”号事件。

A  英舰“紫石英”号闯入三江营

1949年4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三野战军百万雄师屯兵长江北岸，集结在西起九江、东至江阴一线。

4月20日上午8时30分，也就是发起渡江战役的前一天，英舰“紫石英”号驶入江都三江营江面，被驻守在这里的解放军特种兵纵队炮1团第1营和炮3团第1连、第7连江防观察哨发现。

三江营是第三野战军东集团第8兵团选择渡江的主要地段，英舰“紫石英”号驶入此江面，严重影响我军渡江作战，解放军特种兵纵队炮1团1营随即鸣炮警告，“紫石英”号不顾警告，继续加速上驶西进，进入解放军特种兵纵队炮3团1连和7连江防水域。负责封锁江面任务的两个炮兵连随即开火，“紫石英”号也开炮回击。

历时数分钟炮战，“紫石英”号舰连中30多发炮弹，舰桥被直接命中，前主炮被击毁，舰体被洞穿， “紫石英”号舰长斯金勒和副舰长威士顿重伤，操舵兵当场被炸死。不可一世的“紫石英”号顿失威风，在逃离距三江营西南7公里处太平洲搁浅，英舰慌忙将白床单当作白旗挂起，解放军炮兵随即停止炮击。“紫石英”号17名水手被打死，20人重伤。当晚10时许，“紫石英”号抢修完毕。

B  驱逐舰“伴侣”号急驰救援

“紫石英”舰重创搁浅后，停泊在南京的英舰“伴侣”号驱逐舰得到消息，从南京江面急驰江都三江营救援“紫石英”舰。

4月20日下午1时30分，“伴侣”号赶到三江营，在“紫石英”舰已经打出白旗的情况下，企图用武力解救。遭到解放军特种兵纵队炮3团7连的炮击，“伴侣”号被多发炮弹命中，“伴侣”号驱逐舰向7连阵地连连发炮攻击，一连发出数十发炮弹，将7连的2门野炮击毁，6名官兵牺牲，1名重伤。此时解放军特种兵纵队炮3团1连榴弹炮立即向其射出复仇炮火。在三江营北岸准备渡江作战的解放军步兵战防炮向“伴侣”号猛烈射击。“伴侣”号舰桥指挥塔中弹，3门主炮被击毁，舰长罗伯森中校负伤。“伴侣”号自知难敌解放军的神勇炮兵，放弃救援，慌忙下驶逃往上海方向。

“伴侣”号在逃跑途中，经过解放军特种兵纵队炮1团1营火力控制的泰兴七圩港江面时，遭到猛烈炮击，此时“伴侣”号舰长已吓破胆，命令开足马力，向下游拼命疾驶，逃往上海。英军阵亡10人，受伤12人，解放军官兵伤亡40人。

C  “伦敦”号与“黑天鹅”号再次进犯

4月20日，国共谈判破裂，下午6时，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第7、第9兵团组成的中集团率先发起渡江作战。

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总司令部当天接到两艘军舰在长江与人民解放军交火，并遭受重创的报告。海军副总司令梅登中将决定亲率旗舰——重巡洋舰“伦敦”号，与在上海的“黑天鹅”号护卫舰会合，连夜直驶长江三江营，企图用武力将“紫石英”号救回上海，在解放军已经发起渡江战役的关键时刻，这一军事行动，显然是更大的挑衅行为。

4月21日晨，“伦敦”号与“黑天鹅”号从江阴向三江营方向行驶，8时到达泰兴口岸江面。这里是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第10兵团第23军渡江作战区域，配备了强大的炮兵力量，除第23军炮兵外，还有特纵炮6团的两个美式榴弹炮营，共有山炮、野炮、榴弹炮50门。

江防炮兵观察哨发现两艘英国军舰后，逐级上报请示，第三野战军代司令员代政委粟裕、参谋长张震致电中央军委请示。英舰驶近第23军渡江航道，在等待上级命令的同时，第10兵团司令员叶飞与第23军军长陶勇决定先警告其离开，在向英舰发出信号后，英舰非但不离开，反而将炮口对准23军沿江阵地。特纵炮6团团长马达卫立即下令所属炮兵，做好战斗准备，沿江炮兵全部进入临战状态，炮兵6团1营3连2炮长梁学成眼看英舰即将驶离有效射程，不知是求战心切，还是误将英舰的锚链撞击声当成炮声，于是下令开炮，2炮首发之后，早已按捺不住的其他各炮也相继开炮，英舰随即开火还击，一场激烈的炮战再次爆发。

英舰认为解放军炮兵阵地在江堤后面，“伦敦”号大口径炮弹直飞江堤纵深，未能命中解放军火炮阵地，却给正在进行渡江准备的第23军步兵第202团和第205团带来重大伤亡。渡江突击部队第202团正在召开誓师大会，会场落下一发203毫米重磅炮弹，造成团长邓若波、参谋长王保哲等百位官兵牺牲，团政委侯癸负伤。

经过数分钟激烈炮战，“伦敦”号与“黑天鹅”号冲过炮兵阵地，加速前进，驶至三江营江面，进入第8兵团特纵炮1团1营火力范围，营长李伦指挥炮兵，一气对英舰发射72发炮弹，一发榴弹命中“伦敦”号指挥塔，舰长卡扎勒上校当即重伤，梅登中将也被爆炸气浪震倒负伤，舰桥被击中，舰内通讯中断。梅登中将见解放军炮兵火力如此强大，自知难以救援“紫石英”号，决定放弃救援，调头向上海方向逃跑。下午2时，英舰在返途中，经过第23军炮兵以及特纵炮6团控制的江面时，双方再次发生激烈的炮战，负伤的英舰向上海方向狼狈而逃。连续两天的炮战中，击伤英舰4艘，英军死亡42人，伤52人，103名官兵失踪，解放军官兵伤亡252人。

D  外交谈判期间猖狂逃跑

4月21日上午8时20分，粟裕、张震致电中共中央军委，报告泰兴口岸第23军阵地前发现挂“英”字旗军舰两艘，请示如何处置，午时又电告中央军委。中共中央委军于下午6时复电指示：“凡擅自进入战区妨碍我渡江作战的兵舰，均可轰击。”此时，炮战已经结束。4月22日凌晨3时，中共中央军委从英国驻北平领事给朱德总司令的信件中得知，侵入长江兵舰确为英舰后，电示“在英舰不妨碍我军渡江作战的条件下，可予以营救被击损之英舰的便利”。当日，新华社播发毛泽东主席撰写的述评新闻《人民解放军战胜英帝国主义国民党军舰联合进攻》。

“紫石英”号事件发生后，在英国议会上，以前首相丘吉尔为代表的保守党主张立即出动航空母舰，实施武力报复。4月30日，新华社播发毛泽东主席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发言人李涛就英国军舰暴行发表的声明，庄言宣告“中国的领土主权，中国人民必须保卫，绝对不允许外国政府来侵犯”，“人民解放军要求英国、美国、法国，在长江、黄浦江和在中国其他各处的军舰、军用飞机、陆战队等项武装力量，迅速撤离中国的领水、领海、领土、领空，不要帮助中国人民的敌人打内战”，表达了中国人民不怕任何威胁，坚决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的正义立场。

此后英方寻求外交解决。第三野战军派出解放军特纵炮兵3团政委康矛召作为中方的谈判代表，英国方面派出驻南京使馆武官克仁斯少校接任“紫石英”号舰长，并为英方谈判代表。5月24日，双方开始谈判，经过多轮谈判，英方对军舰闯入长江三江营坚持不认错，双方磋商分歧较大，至7月11日，谈判陷入疆局。7月30日，一场台风登陆过后，“紫石英”号利用长江涨水机会逃跑。晚21时，镇江开往上海的江陵解放号客轮经过“紫石英”号时，“紫石英”尾随江陵解放号，利用客轮当盾牌逃遁，最终“紫石英”号逃离三江营，驶出长江口，被当着盾牌的江陵解放号中弹沉没。

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击英舰的事件震惊世界，宣告100多年来帝国主义对中国的“炮舰政策”彻底破产。帝国主义的“炮舰政策”，在1840年的鸦片战争中由英国开其端，在1949年的解放战争中又由英国收其终，这个历史的巧合，反映了正义的必然。外国侵略者依仗他们的坚船利炮，在中国领土上横行的时代，一去不复返。